五积散擅长治疗百病
五积散由苍术、桔梗各二十两(600g),枳壳、陈皮各六两(180g),芍药、白芷、川芎、川归(即当归)、甘草、肉桂、茯苓、半夏各三两(90g),厚朴、干姜各四两(120g),麻黄六两(180g)组成。
制法为:将以上各药,除枳壳、肉桂外,余共研粗末,用慢火炒至变色,摊冷,再加入枳壳、肉桂粉末,混合均匀。每次服用的时候取三钱(9g),加生姜三片,煎汤,饭后热服。如外伤头痛、伤风恶寒者,除加生姜外,尚需加适量葱白。
《仙授理伤续断秘方》五积散条中谓其“治五痨(注:应为劳)七伤,被伤头痛,伤风发寒”。后世有将本方按照比例制成汤剂者,汤剂被命名为苍术桔梗汤,因本方以苍术和桔梗为君药故。苍术桔梗汤也被用于治疗各种感染性疾病导致浑身疼痛者。
五积散有三大功效:一是止痛,本方能缓解多种原因所致的疼痛(包括癌痛);二是退热,本方有发汗退烧的功效,对癌热亦有一定的疗效;三是促进消化,现代药理学研究证实本方具有促进肠胃排空及小肠推进作用,可改善胃肠动力障碍。
五积散是治疗外感风寒、内伤生冷所导致的寒、湿、气、血、痰积等五积证的代表方剂,此类患者多有发热恶寒、无汗、消化不良、胃纳差、胃脘胀痛、胸腹胀满、头痛、身痛、项背拘急、心腹疼痛等症状。本方亦可用于治疗妇女月经不调、痛经等属寒证者。
五积散以健脾燥湿的苍术和祛痰排脓的桔梗共为君药,以燥湿和祛痰,痰和湿为患,常会引起躯体沉重疼痛,所以首要任务是祛痰燥湿;茯苓、厚朴和半夏辅助君药,加强祛痰燥湿的功效;麻黄、干姜、肉桂均为辛热之品,可祛一身之寒,寒去阳生,就像天气由阴转晴了,体内的痰湿就失去了存在的基础,此可以消寒积;枳壳、陈皮和厚朴有理气的作用,以之消气积;芍药、白芷、川芎、当归有活血止痛之功,四者共用,可消血积。五积均消,则患者的病也就痊愈了。
五积散也可以缓解晚期癌症患者的癌痛和癌热,但只适合寒湿型体质的癌症患者,不适合阴虚火旺型的癌症患者,因为本方有助热化火的的副作用,凡口干、便秘、小便短赤者不宜服用本方。
五积散是一张大方,其中融合了多个小方,其所主治的病症甚广。正如清代大医喻昌所说:“按此一方,能治多病,粗工咸乐用之。”便是由于此方病机涉及寒、湿、气、血、痰等多个环节,在临床上应用范围甚广。
为什么说“粗工咸乐用之”呢?我的思考是,或许粗工辨证不精,不能精确用方。那么,如何在辨证不精的条件下取得满意的疗效呢?当然是常用五积散,因为此方能治寒、湿、气、血、痰五种病理因素所导致的疾病。
疾病之所以生,不外乎寒、湿、气、血、痰等积滞于体内,导致脏腑失和,气血失畅,而用上此方有如撒网捕鱼,主治范围甚广,当然易于取效。
关于这个观点,清代大医费伯雄在《医方论》中讲的非常清楚:“仲景治伤寒,发表则麻黄、桂枝,温中则干姜、附子,简当的确,开后学无限法门。此方不过发表温中耳,而药味繁多,通治五积,岂有一人之身,五积咸备,而尚能有活者乎?若其人只有一积,或多则二积,岂可以五积并治者治之乎?!后人于本方再合人参败毒散,名曰五积交加散,则更不解所谓矣。”
这个理念非常正确。体内有一种邪气积滞,则用一个对证的小方;若有两种则用两个对证小方。如果有五种,当然可以用五积散。但如果只是一两种邪气积滞,用五积散自然会有撒网捕鱼之嫌疑。
从历代医家的医案来观察,五积散还是颇受欢迎的。
分析其理由,一则此方主治范围广,容易取效;二则此方用煮散。比如在《理伤断续方》以及《太平惠民和剂局方》中,均要求先对五积散所药药材进行粉碎,每次煎药时可取部分散剂即可。这种方法,可让有效成分容易析出,缩短煎药时间,同时节省药材。
按古人的要求,可把此方合在一起打成粗粉,每次取10克,纱布包,加生姜三片,再加水约150毫升,煎至75毫升许,趁温服用。
有学者专门分析了古今医案以及历代医家的论述,从中总结出五积散的应用范围,以下详细列出:
其一,伤寒、发热、暑湿、中暑、白喉、疟、咽痛、咳嗽、胁痛、头痛等。
其二,脚气、浮肿、流注、身重、头昏头晕、眩晕、鼓胀、水肿等。
其三,呕吐、腹泻、呢逆、脘腹痛、心痛、胸胁胀满、胸闷、食积、伤食、便秘、泄泻、下痢、结胸、阴毒、纳差、腹中水鸣、吐涎沫等。
其四,中风、腰痛、腿痛、臂痛、项背拘急、胸痛、足跟痛、脚掌痛、痛风、挛急、手足冷手足颤抖、麻木、鹤膝风等。
其五,阴气、狐疝、囊痈、疝气、小便不利、肾浊、赤白浊、小便量少、小便清长、小便红赤等。
其六,疮疡、发背、腿痈、癌瘰痼疽、癥瘕积聚、痘疹、眼目羞明、缠腰火丹、脓耳、寒性深部脓肿、跌扑损伤等。
其七,儿科诸疾,如胎寒胃冷啼、小儿心腹痛、小儿痘证、冷痢、历节风、急惊风、五硬、阴暑等。
其八,妇产科诸疾,如难产、崩漏,经前后诸症、触经感冒、月经先期、月经延期,寒热往来,少腹痛,赤白带下,痛经、妇人腰痛、胎前呕吐、产后咳嗽、产后气急喘促、恶露不行或欠痛、恶露不尽、产后臂痛、产后腰痛、产后脚手痛、产后寒热、产后遍身头项作痛、腹痛、产后偏正头痛、产后饱闷呕恶腹满胀痛、产后身肿、产后中风及类中风、不孕症、闭经、产后腹痛等。
其九,虚损、萎证、脱阳等。
从以上这些病症的分布来看,范围较为广泛。且其病种中,外感类、脾胃类、妇产类和四肢经络类疾病较多。
五积散之所以能治疗这么多的疾病,源于其有温阳散寒之功。进一步说,五积散还能治疗一些外科疾病,如寒性疮疡以及深部脓肿等,亦当与此功效相关。
从西医的病名来看,五积散主治的西医疾病种类亦非常多。以下做一详细分析。
其一,呼吸系统:老年人上呼吸道感染、胃肠型感冒、哮喘、发热等。
其二,心脑血管系统:心脏瓣膜炎轻症、低血压、冠心病、脑梗塞等。
其三,消化系统:胃炎、胃溃疡、胃下垂、十二指肠溃疡、胃酸过多症、胃痉挛、肠神经痛、呃逆、肛门直肠神经官能症、慢性肠炎、慢性结肠炎、溃疡性结肠炎、慢性阑尾炎、急性胃肠炎、肠粘连等。
其四,生殖系统:痛经、功能性子宫出血、难产、慢性盆腔炎、闭经、不孕症、子宫肌瘤、经行腹泻、妇女经前综合症等。
其五,神经系统:带状疱疹、坐骨神经痛、三叉神经痛等。
其六,风湿免疫系统:类风湿性关节炎、中耳炎、风湿病、甲亢、痛风等。
其七,泌尿系统:梗阻性隐匿性肾积脓、急性肾炎等。
其八,骨骼系统:急性腰扭伤、各种原因导致的腰痛(包括骨质增生、腰椎间盘突出症、腰椎退行性变等)、肩周炎外伤后头痛头晕、陈旧性肋骨骨折后隐隐作痛、骨结核、骨髓炎、右膝滑膜积水、滑囊炎、骨折延期愈合等。
其九,其它:小儿荨麻疹、急性角膜炎、斑秃、黄褐斑、老年性皮肤瘙痒症、伤后尿血等。
从以上资料可以看出,五积散治疗的病种主要属于消化科疾病、呼吸科疾病、妇科疾病、神经科疾病、外科疾病等。
几乎每一种疾病都源于寒、湿、气、血、痰等病理积滞。可以说,五积散能治的疾病种类将远远超过以上所列的范围。
这也提示我们,不妨在临床上多多观察体会五积散的适用范围。适宜用五积散治疗的病种将远超出目前报道的范畴。
我临床常用五积散治疗多囊卵巢综合征,此病多与痰湿体质相关,而且此病多见于肥胖人群。
从医理来分析,因为痰湿停滞,滋蔓周身腠理,容易表现为身重、肥胖;痰湿泛溢肌肤,易见痤疮、多毛;痰湿阻碍气机,则见乏力倦怠;痰湿下注,损伤冲任气血,可见月经后期、量少,至闭经;痰湿闭塞胞宫,导致胞宫失养,难以摄胎成孕;痰湿阻滞气血运行,日久成瘀;痰湿瘀血互结于胞宫,出现卵巢多囊;痰湿血瘀痹阻卵巢,气机失调,导致卵泡排出困难。
多囊卵巢综合征在临床表现多样,有肥胖、月经失调、不孕、多毛、痤疮等,痰湿是其核心病机。
五积散具有温中散寒、温阳行气、活血调经、祛痰化湿之功,正好可以治疗多囊卵巢综合征,且疗效确切。
从临床来观察,五积散能明显改善病人的临床症状,比如,能有效缓解月经失调、痤疮、精神疲惫、面目虚浮、胸腹痞满、面色胱白或暗沉、便溏、畏寒等,还能助孕。
有学者研究发现,五积散治疗多囊卵巢综合征的疗效显著高于西药组,且能提高患者的生活质量,改善子宫和卵巢的内环境,有较高的妊娠率和较低的流产率。
另外,五积散还有健脾阳、散阴寒、化痰湿之功,还能有效消减脂肪,降低体重,并能改变体脂分布,缩小患者的腰臀比。显然,这对于既想治病,又想减肥的患者来说,无疑是极大的福音。
五积散可用于治疗不孕,特别是治疗痰湿体质患者的不孕。为什么痰湿体质者不容易怀孕呢?《傅青主女科》认为:“妇人有身体肥胖,痰涎所甚而不能受孕者……乃脾土之内病……不知湿盛者多肥胖。肥胖者多气虚,气虚者多痰涎,……夫脾本湿土,又因痰多,愈加其湿,……遮蔽子宫,不能受精,此必然之势也。”
五积散能化痰,能祛湿,不但能改善痰湿体质,还有助于促进患者怀孕。我的观点是,凡肥胖女性不孕者,多可考虑用五积散。此方标本兼治,疗效可靠,值得中医人在临床重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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